寂寞邊界之二

 馬蒼侑 x 向梧桐

昏沉地睜開眼，窗外的光線顯示已進入傍晚時分，梧桐起身為自己倒了杯水。

愈來愈常在工作完成後陷入這種沒日沒夜地昏睡，她嗤笑，終究是老了阿......這副身體。停下腳步，她揉了揉眼用慵懶的眼神打量坐在沙發的不速之客，再喝了口水走向廚房。「喂~梧桐妳怎麼無視我啊~」聲調中撒嬌的成分比委屈的要大上幾倍，她只是開了冰箱，拿出做晚餐的材料。「我已經沒有興趣和你討論是怎麼進來的了...」打哈欠。

她剛起床的沙啞嗓音聽得侑全身飄飄然，他想上前擁抱她。「你再踏進來一步就沒有晚餐可吃了。」面無表情、聲線平穩地威脅著。侑嚥了嚥口水，收回正要落地的腳尖。與其急著滿足他腦海的慾望，不如先來解決口腹之欲比較明智，反正他有的是時間跟梧桐「慢慢來」。

餐桌上，美味的家常菜上桌，他很慶幸自己愛上的是這樣賢慧的女子。

「我以為這個年紀的男生都像飛蛾，喜歡不怕死地、撲火般的愛情。」細細咀嚼著米飯，才吃了兩口她就覺得有些飽了。扒了兩大口飯後侑抬起頭來，眼神閃過一絲深沉，輕笑道：「梧桐，妳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。」她的確不像火，反倒覺得自己是璀璨燃燒後剩餘的灰燼。侑覺得梧桐像水，柔和、包容也簡單，卻又常常深沉地讓在情場如魚得水的他栽進暗潮洶湧的漩渦裡，分不清東西南北。「至少我知道和你年紀差不多的女孩會燃燒的比較旺盛。」年紀？她是在暗示我們的年齡差距所咬勸我放棄嗎？「如果只是因為年齡差距就不給我機會，那就太不公平了。」「這世上沒甚麼是公平的。」侑收起嚴肅的臉又嘻笑著說：「但妳可以讓它公平點。」放下碗筷，她失笑卻也搖頭。「侑，我的愛情像只香水瓶，用完就沒了。」年少輕狂的她也曾是團火球撞出不少火花，將愛情奢侈揮霍。她以為愛像金錢、時間可以不斷擁有，消失後還蠢得繼續在身邊噴灑她的愛情。她曾經真以為那就是愛，直到香味散去她才看清自己甚麼都沒有，而她的愛也沒有了、用完了。

在明白一切之後的崩潰，一輩子有那麼一次就夠了。

梧桐嘆氣，對上了侑的眼。「我沒有辦法回應你所給，也給不出你要的。」「我不在乎阿。」她看著他拿走碗裡剩餘的飯、夾了幾塊肉、吃了幾口菜、在喝掉最後一碗湯。盤子、飯碗裡乾乾淨淨連一粒米都沒落下。

這吃貨。

「我只想擁有唯一，而且獨一無二的香水瓶。不管是不是還有香水，那餘香，也夠我沉醉一輩子的了。」侑收拾著碗筷與杯盤，轉身進廚房清洗，留下梧桐，看著他的背影陷入沉默。

（TBC）